原中顾委常委段君毅,在领导岗位上工作了40多年,他对送礼的倍加防范,简直到了防微杜渐、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。
1971年,段君毅在担任中共四川省委常务书记期间,渡口一个青年提一篮橘子到办公室找段书记。说:“我爸爸和段书记是老同志,我爸让我给段书记捎点橘子来。”
段君毅没在屋,新到职的于秘书听说是段书记的老同志让送来的,就代他收下了。
段君毅回来后,于秘书如实做了汇报,没想到他发火了,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爸认识?”
于秘书见一向蔼然可亲的段书记为这点“小事”突然发起火来,很不理解,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就收人家的东西?”
“他说他爸和你是老同志。”
“他说的你就信?”
于秘书无言以对了。
段君毅见于秘书认了错,口气缓和下来说:“小于,今后不准收人家的东西,你收的你就处理了吧。”
这可把于秘书给难住了,咋处理?
段君毅见于秘书为难了,说:“分给大家吃了吧,以后不收就是了。”
于秘书把一篮儿橘子分给段君毅身边的工作人员吃了。于秘书开始受不了,细掂掂,这是段书记给他这个新上任的秘书立规矩,他再也不敢代收别人送的礼物了。
有一次段君毅和于秘书都没在家,一个人给段书记送来两只鸽子,工作人员收下了。于秘书回来听说了,说:“你们就等着挨批吧。”
工作人员害怕了,问:“那怎么办?”
于秘书说:“我有个办法。”
“什么办法,快说出来?”
于秘书说:“放了。”
大家说:“好!”
说完就把鸽子放飞了。
段书记回来没人敢告诉他,他连个鸽子影儿也没见到。
段君毅去河南刘庄检查工作,在刘庄党支部书记史来贺的陪同下,看了修配厂、药厂、乳品厂……,他很满意,鼓励史来贺:“好好办下去,有困难提出来,省里帮你解决。”
史来贺十分感激,私下对工作人员说:“段书记家在北京,一个人住招待所,吃食堂,病病恹恹的,顿顿是葱花面条,把咱们乳品厂生产的奶粉给他带上一箱(6斤),别让他知道,放在车后备箱里。”
段君毅回到郑州,下车时见司机从车后备箱里拎出一箱奶粉来,问:“这是在哪弄的?”
司机说:“史书记让工作人员放的。”
段君毅问:“给谁的?”
司机说:“史书记说你身体不好,让你早晨喝点儿。”
“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“史书记不让,怕你不让带。”
“乱弹琴,带回来我就收了?”
司机再没说什么。
段君毅说:“把奶粉拿到办公室来。”
段君毅找来一张纸,写道:“来贺同志,我现在不困难。璧谢!段君毅。”
写完装在奶粉箱里,对司机说:“明天开车送回刘庄。”
段君毅到北京市委工作后,家搬到市委附近的台基厂大街5号。凡是去过他家的人都知道,在客厅迎门的墙上挂着一副条幅,上面印着中纪委下发的领导干部不准收受礼物的规定。他是北京这首善之区的父母官,少不了到家送礼的,但是他一律拒收。为拒礼,常常弄得舌敝唇焦。幸好,中纪委及时地下发了领导干部不准收受礼物的规定。
他对秘书说:“你把中纪委下发的不准领导干部收礼的规定,给我多打印几份。”
正在打字的陈秘书问:“干什么用?”
“放在家里,凡是到家里来的人都给发一份,免得费口舌。”
秘书说:“同志们到你家串个门儿,进屋你给人家发一份中纪委不准送礼的规定,多刺激人。”
他问:“你有什么好法子?”
秘书说:“不如打一份,放大了贴在明显的地方,让来人进门就能看见,省得挨个发了。”
段君毅说:“好办法,就由你来办吧。”
秘书打了一份,放大后挂在明显处墙上,客人一进门就能看见。
过了些日子,他对秘书说:“你这一招真灵,省了我不少口舌,一些想送礼的人看了条幅就没有掏出来的勇气了。”
说的大家笑了。
但是不守规矩的人总是有的,就在他夸奖条幅的神奇作用不几天,老部下张潭和老伴儿,要陪着冀鲁豫边区工作时的老同志丁纳,到他家看望段书记。多年不见了带点什么呢?他们都知道段书记家墙上挂着中纪委不准送礼的规定,可是总觉得两手空空不好意思进门。于是,丁纳提着几瓶当地产的老陈醋去家看他。
段君毅见他们提着“礼物”进来了,指着墙上的条幅严肃地说:“中央三令五申不准送礼,你们怎么明知故犯呢?”
丁纳解释说:“这不是礼物,是醋。”
段君毅说:“哪儿写着醋不算礼物?”
丁纳不好意思了,木讷讷地坐在那里。
张潭看不下眼儿了,说:“咱们都是从鲁西根据地走出来的,多年没见了,给你捎两瓶家乡产的老醋,算什么送礼!”
段君毅这才停止了批评。
随后谈了一些当年抗日和分手后的往事,气氛才缓和下来。